【展现青春风貌,关注青年成长④·一线讲述】
我的工作,是收集保存野生植物种质资源,从而实现永久存续和可持续利用,算是新时代的植物猎人。当前,植物科学研究越来越依赖于计算机和设备精良的实验室,但搜寻种质资源,必须回到丛林和荒原中,手脚并用、眼观六路。在野外,长途跋涉、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,有时候不得不深入到虫蛇和旱蚂蟥密集的沟谷。
我曾三次造访中国最后通公路的县——西藏墨脱县。2010年,大学毕业的我第一次前往墨脱,由于当时交通不便,我从米林县派镇跟着回乡过年的老乡,徒步4天翻过喜马拉雅山,穿过温带和亚热带丛林,举着一手臂被旱蚂蟥叮咬的血痕抵达墨脱县城。那时墨脱只有两条街,却让我第一次见识到了极为丰富的植被多样性:从高海拔的高山苔原、灌丛、草甸,到中海拔的针阔混交林,再到郁郁葱葱的亚热带阔叶林。这些自然之美,坚定了我研究植物的信念。当我7年后再次来到墨脱时,这里的条件已经随着波墨公路的全线贯通而大幅改善,发展成了拥有近十条街的热闹县城。唯一不变的,是这里奇特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物种。
近30年来,世界各国都越来越重视植物种质资源收集保存。我国2007年建成了西南野生生物种质资源库,目前保存了超过1万种中国本土野生植物的种子和8000多种植物的DNA材料。我所工作的辰山种质资源库和辰山植物标本馆于2017年加入了以西南种质资源库为主体的国家重要野生植物种质资源库,成为我国30个国家生物种质与实验材料资源库之一。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收集保存我国特别是华东的野生植物种质资源,同时服务社会。
截至2021年底,我们已经收集保藏了2000多份植物种子,超过4000万粒饱满种子,以及涵盖近1万个物种的6万多份DNA材料。部分珍稀濒危植物的种子,比如全世界仅存一棵野生植株的普陀鹅耳枥,以及伯乐树、南方红豆杉等已在辰山迁地保育,形成了可延续种群。同时,我们每年为近60个单位和科研课题组提供种质资源,基于对这些植物材料的研究,每年能产出40篇以上的研究论文和专著,为我国植物保护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。
从一名植物爱好者成长为野生植物种质资源的采集和守护者,我感到很骄傲。随着新的《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》颁布,以及中国国家公园和国家植物园体系建设全面展开,我国野生濒危植物面临的生存危机比过去有所缓解,但仍迫切需要保护,这要求我们努力和时间赛跑,呵护这些珍贵而脆弱的生命。
项目团队:本报记者 王美莹、周梦爽、王斯敏 本报通讯员 杜克成(王美莹 周梦爽 王斯敏)
(光明日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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